电话那头,林建的声音传来。
那是一种被强行压制着的焦虑,顺着听筒的线路,钻进林默的耳朵里,让他的耳膜微微刺痛。
“默子…”
仅仅一个称呼。
林默的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,猛地向下沉去。
父亲的声音,从未像此刻这般颤抖。
哪怕是当年生意惨败,背负巨额债务,濒临绝境时,他的话语里也总是带着一股硬扛到底的倔强。
而现在,只剩下疲惫和恐惧。
“你妈…你妈的体检报告,出来了…”
林建的声音异常艰涩,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紧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的。
“医生说…情况,不太好…”
肾病。
晚期。
需要立刻进行肾脏移植。
这几个字,如同无形的巨石,狠狠地砸在了林默的心口上,让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他握着手机。
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,显得异常苍白。
钱?
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手机银行App。
账户里那串冰冷的八位数数字,在这一刻,显得那么刺眼,又那么的无力。
他可以动用这笔钱,为母亲安排进全国最好的医院,住进最昂贵的VIp病房。
他可以请来国内最顶尖的肾病专家进行会诊,制定最优的治疗方案。
可是,钱买不到匹配的肾源。
时间不等人。
家里的亲属,父亲,大伯,姑姑…能做的配型都已经做过了。
结果无一符合。
社会肾源呢?
排队。
等待。
这两个词背后代表的,是近乎渺茫的希望,是与死神赛跑的绝望。
林默挂断了电话。
房间里陷入一片可怕的死寂。
窗外隐约传来的喧嚣,远处篮球场上的呐喊助威,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,来自另一个与他无关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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